2014年9月26日 星期五

執念 (Part 6)

 氣憤難平,想找人傾訴,找不到傾訴的對象,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三月底,夕陽映照,藍天萬里,涼風拂面,大約在秋季。世界變,往年這段時間,重雲深鎖,霧氣連天。不經不覺路過水餃店,想吃一碗水餃,看見老闆娘,不知說什麼。她看穿我所想,說抱歉給我添麻煩,事情好快就解決。那時我不知她的話的含意,結果令不能彌補的錯誤延續下去。
       兩天後,一個議員死了。那個議員曾說老闆娘的女兒的死,是意外,非人為。他說當時群情洶湧,示威人士可能做出不理智行為,但錯誤的源頭是政府,若非政府對內地人入境政策失當,不會出現雙非孕婦自由行居港權炒貴樓問題,所有問題都是政府問題。有人反擊那議員借故抽水有政治目的為反對而反對,結果爭拗未了,人先死了,同樣被刀刺穿肚子,刀鋒前入後出死掉。他的死跟前兩人不同,他是死在家中後園的車房,他老婆以為他應酬夜歸,第二天到車房開車時,才知老公一去不歸。

 人心惶惶。
 社會上議論紛紛,到底是有人報仇,還是政治暗殺?
 我的感覺告訴我,是老闆娘幹的。當我看見她跟以前的她徹底不同時,我覺得她會幹意料之外的事。
 議員被殺前一晚,我好夜收工,到水餃店醫肚時,還一邊吃一邊約訪問。老闆娘看著我苦笑,待我掛了電話後,她發我一個 SMS,給我四個字:忙茫忘亡。我問她那是什麼意思,她笑一笑,說她還要幹活,要我自己思考。接著她到廚房去,我的電話又響起,我邊聽邊結帳,離開水餃店數分鐘,才驚覺手提電腦遺留在水餃店,匆匆趕回店裡,伙計拿著手提電腦給我,他說老闆娘叮囑他,一定要把手提電腦交到我身上。
「謝謝你。」我抹一額汗,沒了電腦事小,失掉訪問資料和稿件事大。
「方便請老闆娘出來嗎?我想答謝她。」我問。
「當你離開不久,老闆娘就出去了。」伙計說
「咦?」我大感不解:「她說她到廚房幹活,那麼快就走了。」
「怎會?」伙計也大感疑惑:「她沒有去廚房,只交代我們打烊後自行回家,然後從後門走了。」
 另一個伙計從廚房探頭出來,說:「說起來奇怪,以前老闆娘會親手鎖門後才離去,近來卻在晚市後不久就走了。」
「你們知道她去哪裡嗎?」我問。
 兩人搖頭說:「不知道。」
 我想問清楚老闆娘,卻沒勇氣問,我不想在她傷口上再刺一刀。
 結果第二天,那議員就被殺死。

 鬱結難平,工作可暫時忘憂。下班後所有負能量湧出,令天地變色,繁華鬧市明明燈光通明,就像加了濾鏡,城市彷彿在衰老,連光影也暗淡了。
 我病了?人說負能量會引起許多毛病,我應看心理病生、精神科醫生、眼科病生,或是尋找信仰?人真是怪,自己沒事時懂得建議別人,有事時自己幫不了自己。
 有一天,洪明打電話給我。
「怎樣去老闆娘的店?我想向老闆娘道歉。」他說。
「為什麼跟她道歉?」我問。
「我怕她殺我。」
「為什麼她要殺你?」
「因為當天我見死不救。」
「當日好多人都見死不救,為什麼只殺你?」
「我看過當天的新聞片,起初還不察覺,我仔細看了好多遍,真的會見到我。」
「你送上門,是我立即宰掉你!」
「或許我可用誠意打動她。」
「沒用的。若你覺得有危險,應該報警。」
「沒用的,她連議員都能殺,殺我一定易如反掌。」
「你憑什麼咬定是她!」突而奇來的爆發,全辦公室的人都望向我,有人一副厭惡的神情,將食指放在嘴邊。我尷尬地走出辦公室,說:「警察還未拉到疑犯,別判定是老闆娘幹的。」
      「我顧不得那麼多。」他說:「為了尹雪兒,我要防範於未然,反正我先道歉,我沒什麼損失,為了尹雪兒,我一定……
        我沒聽他說癈話,掛了電話。他再次打來,我接過電話說:「你想死由得你!」接著我掛了電話,他也沒有再打來。

執念 (Part 1)
執念 (Part 2)
執念 (Part 3)
執念 (Part 4)
執念 (Part 5)
執念 (Part 7)
執念 (Part 8)
執念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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