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憤難平,想找人傾訴,找不到傾訴的對象,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三月底,夕陽映照,藍天萬里,涼風拂面,大約在秋季。世界變,往年這段時間,重雲深鎖,霧氣連天。不經不覺路過水餃店,想吃一碗水餃,看見老闆娘,不知說什麼。她看穿我所想,說抱歉給我添麻煩,事情好快就解決。那時我不知她的話的含意,結果令不能彌補的錯誤延續下去。
兩天後,一個議員死了。那個議員曾說老闆娘的女兒的死,是意外,非人為。他說當時群情洶湧,示威人士可能做出不理智行為,但錯誤的源頭是政府,若非政府對內地人入境政策失當,不會出現雙非孕婦自由行居港權炒貴樓問題,所有問題都是政府問題。有人反擊那議員借故抽水有政治目的為反對而反對,結果爭拗未了,人先死了,同樣被刀刺穿肚子,刀鋒前入後出死掉。他的死跟前兩人不同,他是死在家中後園的車房,他老婆以為他應酬夜歸,第二天到車房開車時,才知老公一去不歸。
人心惶惶。
社會上議論紛紛,到底是有人報仇,還是政治暗殺?
我的感覺告訴我,是老闆娘幹的。當我看見她跟以前的她徹底不同時,我覺得她會幹意料之外的事。
議員被殺前一晚,我好夜收工,到水餃店醫肚時,還一邊吃一邊約訪問。老闆娘看著我苦笑,待我掛了電話後,她發我一個
SMS,給我四個字:忙茫忘亡。我問她那是什麼意思,她笑一笑,說她還要幹活,要我自己思考。接著她到廚房去,我的電話又響起,我邊聽邊結帳,離開水餃店數分鐘,才驚覺手提電腦遺留在水餃店,匆匆趕回店裡,伙計拿著手提電腦給我,他說老闆娘叮囑他,一定要把手提電腦交到我身上。
「謝謝你。」我抹一額汗,沒了電腦事小,失掉訪問資料和稿件事大。
「方便請老闆娘出來嗎?我想答謝她。」我問。
「當你離開不久,老闆娘就出去了。」伙計說
「咦?」我大感不解:「她說她到廚房幹活,那麼快就走了。」
「怎會?」伙計也大感疑惑:「她沒有去廚房,只交代我們打烊後自行回家,然後從後門走了。」
另一個伙計從廚房探頭出來,說:「說起來奇怪,以前老闆娘會親手鎖門後才離去,近來卻在晚市後不久就走了。」
「你們知道她去哪裡嗎?」我問。
兩人搖頭說:「不知道。」
我想問清楚老闆娘,卻沒勇氣問,我不想在她傷口上再刺一刀。
結果第二天,那議員就被殺死。
鬱結難平,工作可暫時忘憂。下班後所有負能量湧出,令天地變色,繁華鬧市明明燈光通明,就像加了濾鏡,城市彷彿在衰老,連光影也暗淡了。
我病了?人說負能量會引起許多毛病,我應看心理病生、精神科醫生、眼科病生,或是尋找信仰?人真是怪,自己沒事時懂得建議別人,有事時自己幫不了自己。
有一天,洪明打電話給我。
「怎樣去老闆娘的店?我想向老闆娘道歉。」他說。
「為什麼跟她道歉?」我問。
「我怕她殺我。」
「為什麼她要殺你?」
「因為當天我見死不救。」
「當日好多人都見死不救,為什麼只殺你?」
「我看過當天的新聞片,起初還不察覺,我仔細看了好多遍,真的會見到我。」
「你送上門,是我立即宰掉你!」
「或許我可用誠意打動她。」
「沒用的。若你覺得有危險,應該報警。」
「沒用的,她連議員都能殺,殺我一定易如反掌。」
「你憑什麼咬定是她!」突而奇來的爆發,全辦公室的人都望向我,有人一副厭惡的神情,將食指放在嘴邊。我尷尬地走出辦公室,說:「警察還未拉到疑犯,別判定是老闆娘幹的。」
「我顧不得那麼多。」他說:「為了尹雪兒,我要防範於未然,反正我先道歉,我沒什麼損失,為了尹雪兒,我一定……」
我沒聽他說癈話,掛了電話。他再次打來,我接過電話說:「你想死由得你!」接著我掛了電話,他也沒有再打來。
執念 (Part 1)
執念 (Part 2)
執念 (Part 3)
執念 (Part 4)
執念 (Part 5)
執念 (Part 7)
執念 (Part 8)
執念 (後記)
執念 (Part 1)
執念 (Part 2)
執念 (Part 3)
執念 (Part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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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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